友人来电说《趣说“佬”字》有趣,于是的催生了这篇《趣说“凤”字》。
有龙有凤的成语有游龙戏凤、伏龙凤雏、龙凤呈祥、龙飞凤舞、龙肝凤脑、龙肝凤髓、龙驹凤雏、龙蟠凤逸、龙跃凤鸣、龙章凤姿、龟龙鳞凤、攀龙附凤、打凤捞龙、麟凤龟龙和如龙盘曲、如凤深藏等。民间还有“龙生龙,凤生凤,老鼠儿子掘壁洞”之说。如果探究“望子成龙,望女成凤”之说,就会发现一个有趣的问题:“凤”字其实应当是指雄性的凤凰,为什么许多女性的名字里都有这个“凤”字?
《红楼梦》中的王熙凤,又称凤姐,大家都很熟悉。小凤仙也是家喻户晓。
如果把凤和凰放在一起,则凤为雄,凰为雌。关于凤的最早记录,可能是在《尚书·益稷》篇中。书中叙述大禹治水后,举行庆祝盛典。由夔龙主持音乐,群鸟群兽在仪式上载歌载舞。最后,凤凰也来了—— “萧韶九成,凤皇来仪。”孔传:“灵鸟也,雄曰为凤,雌曰皇。” 凤凰来仪,即凤凰来跳舞。故下文中夔高兴地说:“于!予击石搏石,百兽率舞!”
《山海经 ·南山经》也写到“有鸟焉,其形如鹤,名曰凤凰。……是鸟也,自饮自食,自歌自舞,见则天下安宁。” 《白虎通》 云:“黄帝之时,凤凰蔽日而至,是来必众多也。”
天方国古有神鸟名“菲尼克司”(Phoenix),满五百岁后,集香木自焚,复从死灰中更生,鲜美异常,不再死。此鸟即中国所谓凤凰:雄为凤,雌为凰。《孔演图》云:“凤凰火精,生丹穴。”《广雅》云:“凤凰……雄鸣曰即即,雌鸣曰足足。” 凤凰经历烈火的煎熬和痛苦的考验,获得重生,并在重生中达到升华,称为“凤凰涅磐”.以此典故寓意不畏痛苦、义无返顾、不断追求、提升自我的执着。浴血凤凰跟这的意思差不多,只是改了种说法。
像凤凰那样雄为凤、雌为凰的还有鸳鸯、雎鸠。
李时珍的《本草纲目》说 :“雄鸣曰鸳,雌鸣曰鸯。”中国古代,最早是把鸳鸯比作兄弟的。《文选》中有“昔为鸳和鸯,今为参与商”,这是一首兄弟之间赠别的诗。晋人郑丰有《答陆士龙诗》四首,第一首《鸳鸯》的序文说:“鸳鸯,美贤也,有贤者二人,双飞东岳。”这里的鸳鸯是比喻陆机、陆远兄弟的。以鸳鸯比作夫妻,最早出自唐代诗人卢照邻《长安古意》诗,诗中有“愿做鸳鸯不羡仙”。崔豹的《古今注》中说:“鸳鸯、水鸟、凫类,雌雄未尝相离,人得其一,则一者相思死,故谓之匹鸟。” “鸳鸯戏水”更是我国民间常见的年画题材。鸳鸯经常成双入对,在水面上相亲相爱,悠闲自得,风韵迷人。它们时而跃入水中,引颈击水,追逐嬉戏,时而又爬上岸来,抖落身上的水珠,用桔红色的嘴精心地梳理着华丽的羽毛。此情此景,勾起多少文人墨客的翩跹联想,唐朝李白有“七十紫鸳鸯,双双戏亭幽”,杜甫有“合昏尚知时,鸳鸯不独宿”,孟郊有“梧桐相持老,鸳鸯会双死”,杜牧有“尽日无云看微雨,鸳鸯相对浴红衣”,苏庠有“属玉双飞水满塘,菰蒲深处浴鸳鸯”。
汤显祖《牡丹亭》第七出,那位家庭教师一开课,就叫女弟子杜丽娘念起书来:
关关雎鸠
在河之洲
窈窕淑女
君子好逑
然后,他老先生讲道:“雎鸠是个鸟,关关,鸟声也。”究竟是个什么鸟呢?在下文中,汤显 祖通过杜 小姐的陪读丫环的插话点明是“斑鸠”。年长于汤氏的医药学家李时珍却不敢苟同,他认为雎鸠即“鹗”,又名“王雎”、“下窟乌”、“沸波”、“鱼鹰”等。“雄雌相得,挚而有别,交则双翔,别则异处”云云。这些自然习性被儒家吹捧为美德,正如朱熹《诗集传》所谓:“生有定耦而不相乱,耦常并游而不相狎。” “关关”地一唱一和,但绝不轻佻地动手动脚,只“骂俏”,不“打情”。于是,诗人由此联想到了具有相同德行的淑女与君子。不仅如此,“关关”的鸟鸣声还跟《关雎》后文的“琴瑟”、“钟鼓”之音遥相呼应,达成了一种虚实互补、人禽共处的和谐情境,使人们对雎鸠行为所作的那些“移情”式诠释显得不再牵强而突兀,仿佛它和淑女、君子一样生来就是“挚而有别”(原出《毛传》)这类懿行美德的载体,而非后天人为所附加。
《关雎》以雎鸠之雌雄和鸣,以喻夫妻之和谐相处。雎鸠是贞鸟,是爱情专贞的象征。
像鸳鸯、雎鸠双音节的动物有鹦鹉、鹭鸶、鹧鸪、鸺鹠、鸑鷟、鸱鸲、鶗鴂、鸊鷈、鸂鶒、鹌鹑、鹘鸠、鹔鷞、鹍鹏等,雌雄是否都有不同叫法的?有趣的是,我们中华民族的12生肖,都是单音节。
按理说,凤是雄性,给男孩取名是顺理成章的,可是,古往今来,许许多多女孩的名字里就有“凤”字,这是一个有趣的现象。
龙和凤构成的语言现象是非常独特的,值得我们去发掘整理,以上抛砖引玉,就教于方家。